五月的风裹着康乃馨的暗香,将日历翻至最温柔的一页。办公室的玻璃窗滤过正午阳光,金箔般的光斑在肩头游移,恍若母亲年轻时为我掖被角的手,带着茉莉霜香气的温度。
午休时刻,耳机里流淌着周杰伦的《听妈妈的话》,音律声在空气氤氲中舒展。恍惚间工位化作三十年前的老藤椅,阳光像母亲纺的棉线,细细密密缠绕在木床的帷帐间。她的摇篮曲总是沾着炊烟味,把北斗七星都哼得微微摇晃,直到银河倾泻在我半阖的眼睫上。
“母亲”二字原是岁月织就的茧。一个女人蜕变成母亲是被赋予使命的。直到自己也成为了母亲,才懂得那声呼唤里沉甸甸的岁月。从十月怀胎,到长大成人,母亲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称呼,而是一种责任,一种使命,这永不退休的终身职务,连皱纹里都是爱的年轮。
于异乡的施工天地里奔忙,思绪总不由自主地飘向母亲。她像是穿越千里仍温热的搪瓷杯,是夜间惊醒时自动接通的“心灵感应”,是把施工现场铺床焐成摇篮的月光。总能将缱绻思念化作诗行,让每个打往远方的电话都缀满熠熠温情与缱绻牵念。
那些被命运揉皱的时光,在她掌心总能熨烫出新的经纬。离开家乡时,母亲以针线为笔、岁月为墨,为我们编织出抵御风雨的温暖港湾。此刻抚摸工装第二粒纽扣,那是临行前母亲重钉的,针脚里藏着的故乡经纬,足够丈量所有漂泊的半径,原来我们始终是母亲掌纹里游动的鱼,游得再远,总在爱的流域。
当暮色如潮水般漫过工地林立的高架,整座城市仿佛都在不约而同地拨通同一个号码,那是心底对母亲绵长的思念与无法割舍的牵挂。愿所有偷走母亲黑发的时光,都化作她眼角的星光;愿每个揉皱的岁月褶皱里,都藏着永不褪色的春天。此刻风从东南来,带着故乡槐花香,恍惚又是那双温柔的手,正为我们系紧温暖的扣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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